看着他那双写满了真切担忧的眼睛,江宁晚心中流过一丝暖意。这世道凉薄,还有人真心为她担惊受怕,已是难得。
“我没事,沈肆哥哥。”她扯出一个安抚的笑,请他坐下,“劳你担心了。”
“怎么能不担心!”沈肆一屁股坐下,又像是被烫到一样弹了起来,在厅里来回踱步,“那可是刺客!我真不敢想,你要是”
他说不下去了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江宁晚给他倒了杯茶,将茶杯推到他面前,“你看,我现在不是好好的?”
沈肆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,心里更疼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停下脚步,压低声音道:“晚晚,你跟我说实话。靖安王他对你如何?”
江宁晚端着茶盏的手,微微顿了一下。
如何?
她该怎么说?说他心思深沉,拿她当诱饵?还是说他也会在危急关头救她,会为她上药?
“他待我”江宁晚垂下眼帘,声音很轻,“很好。”
“那便好,那便好。”沈肆喃喃道,像是在说服自己。他重新坐下,目光落在江宁晚略显苍白的脸上,话锋一转:“晚晚,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了。但江家的生意,你总不能一直丢着。伯父伯母年纪大了,你哥哥又是个实诚人,只怕应付不来那些商场上的豺狼虎豹。”
这话说到了江宁晚的心坎里。
她正愁这事。她如今是王妃,不好再抛头露面去打理生意,可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别人,她又不放心。
她看着沈肆,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。
“沈肆哥哥,”她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“你可愿帮我?”
沈肆一怔,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当然!你的事,就是我的事!”
“好。”江宁晚放下茶盏,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巧的、刻着“江”字的沉香木牌,递了过去,“这是我们江家商号的信物,见此牌如见我。从今日起,江家名下所有铺子、田产、人手,都由你代为掌管。账目一月一结,直接送到王府来。”
这相当于,她将整个江家的身家性命,都交到了沈肆手上。
沈肆看着那块木牌,只觉得它有千斤重。他知道,这不是生意,这是托付,是她身处王府深宅,唯一能抓住的绳索。
他郑重地接过木牌,紧紧攥在掌心:“晚晚,你放心。只要我沈肆还有一口气,就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江家一分一毫!”
看着他眼中的坚定,江宁晚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。
“我信你。”
两人正说着,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江宁晚抬头看去,心猛地一跳。
谢景渊一身玄色常服,逆着光,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。他似乎是刚从宫里回来,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寒气和帝王殿前的威压,那张病弱的脸上,看不出喜怒。
他的目光,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沈肆紧握着木牌的手上,随即,缓缓抬起,与江宁晚的视线在空中交汇。
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,平静得像一潭死水,却让江宁晚莫名觉得,这潭水底下,正酝酿着一场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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