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逾白浑身一僵,却连头都不敢抬,更不敢求情。他知道,现在谁开口,谁就跟着一起死。
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已经上前,堵住了柳卿卿的嘴,将她拖向了院子中央。
“行刑。”
冰冷的两个字,宣判了她的结局。
沉闷的杖击声,在寂静的夜里一下下响起,伴随着女人被堵住嘴后发出的、痛苦压抑的呜咽。
林逾白跪在地上,听着那声音,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跟着疼。他不敢抬头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二十杖很快打完。
柳卿卿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身下一片殷红的血迹迅速蔓延开来。
孩子,没了。
谢景渊看都没看那血泊中的女人一眼,他缓步走到林逾白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林大人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喜怒,“今日之事,辛苦你了。本王,会记住的。”
这话说得意味深长,听在林逾白耳中,却像催命的魔咒。他浑身一颤,磕头如捣蒜:“为王爷分忧,是下官的本分!是下官的本分!”
“回吧。”谢景渊摆了摆手,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。
林逾白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站起身,逃也似的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他走后,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柳卿卿挣扎着抬起手,抓向他的方向,嘴里发出微弱的气音:“救我”
可那个她曾以为能托付终身的男人,连头都未曾回一下。
冰冷的雨丝,不知何时开始落下,冲刷着地上的血迹,也浇熄了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亮。她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长廊尽头,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,又放声大哭,状若疯癫。
谢景渊处理完这一切,回到新房门口。
他抬手,想推门,动作却顿住了。
自己身上,还带着外面夜雨的寒气,和那似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他不想让那个女人闻到。
他在门口站了许久,直到身上的寒气散尽,才轻轻推开了门。
房里很安静。
喜烛静静地燃烧着,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。
大红的喜床上,江宁晚不知何时已经睡下了。她侧躺着,身上还穿着那身繁复的嫁衣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,睡颜恬静,没有了清醒时的半分倔强和防备。
谢景渊的脚步,不自觉地放轻了。
他走到床边,静静地看了她许久,然后,俯身,替她将被角掖好。
一场空欢喜。
他在心里自嘲地想。
他起身,没有去打扰她,而是走到了另一边的书案前,和衣坐下,闭上了眼。
这一夜,还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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