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完所有手续,陈浩失魂落魄地回到那栋豪华的别墅。
他一推开门,就看到已经被放出反锁房间的建国,他已经把能撕的东西都撕成了碎片。
窗帘、床单、枕头……满地狼藉。
老伴正坐在地上,费力地撕扯着一张厚实的窗帘布。
看到这一幕,陈浩没有发火。
他冲过去,从背后紧紧抱住骨瘦如柴的老伴,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,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。
“爸……妈没了……妈真的没了……”
老伴的动作停住了。
他呆滞地回过头,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迷茫。
突然,他咧开嘴,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。
“骗人,秀兰……在躲猫猫。”
他从自己那破旧的衣服怀里,掏了半天。
终于掏出了那块被他藏起来、已经变得油腻冰冷的红烧肉。
他举起那块肉,颤巍巍地递到陈浩的嘴边。
“给浩浩吃……浩浩吃了,不哭。”
陈浩看着那块散发着异味的肉,整个人都崩溃了。
他想起小时候家里穷,每次做肉,我都会把最大最好的几块,偷偷藏在碗底留给他。
他猛地抬手,又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他张开嘴,接过那块肉,混着滚烫的眼泪和鼻涕,大口大口地吞了下去。
他又打开了我的那部旧手机,翻出了那个被他忽略的备忘录。
里面密密麻麻,记的全是关于他和老伴的事。
“浩浩喜欢吃红烧排骨,糖要多放一点,不然不爱吃。”
“老头子的高血压药不能停,下个月去废品站看看,多捡点瓶子凑钱。”
“林悦快生了,女孩子月子要坐好,到时候多买几只老母鸡给她补补。”
他这才知道,我根本没有什么退休金。
我所谓的“生活费”,全都是我靠着捡垃圾、做手工、打零工,一块一块攒下来的。
他每个月施舍般打给我的那几千块钱,我一分都没动,全都存了起来。
只有在给老伴买那种昂贵的进口药时,我才会从那笔钱里取用。
每一笔支出,我都用红笔在存折上做了标记。
旁边备注着:浩浩的钱,要还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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