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回视线,再次看向沈瑶光,凤眸微垂,这才看清沈瑶光小臂上渗出血的纱布。
“她怎么回事?”
霍沉舟声音沙哑,疲惫的脸上多了几分诧异与担忧。
那抹红色太过刺眼,实在让人揪心。
听雪放下温水,红着眼圈低声道:“回少将军,您伤的太重,姨娘为了给您支取府上的止血散,只得划伤了自己的手臂,伪造成意外,府中给药苛刻,分量只够一人治伤,姨娘把所有的药都给了您。”
“而她自己,只用了些普通的药粉,血到了后半夜才止住。奴婢看过了,姨娘那一刀划得很深,差点就伤到筋络,以后怕是会留下很深的疤。”
听雪一边说着,一边小声抽泣。
哪个女子不注重自己的容貌与肌肤,更何况是像姨娘这般貌美的女子。
那道伤口,足足有一指宽,触目惊心。
霍沉舟闻言,身体猛地一颤,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,他看向沈瑶光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,以及那苍白憔悴的面容,心里狠狠一揪。
向来冷硬的心湖,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,让开了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。
这个女人为了救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,真是让人难以捉摸。
沈瑶光醒来时,床上空荡荡的,只余下一股难以散去的血腥气与草药香气。
唯有锦被上的些许褶皱,证明昨夜那重伤的男人并非她的幻觉。
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,伤口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,让她瞬间清醒。
沈瑶光盯着自己的伤口看了一会儿,不由想起昨夜趁霍沉舟昏迷时,她也曾掀开霍沉舟的衣袖,右臂上,的确有道伤疤。
这足以证明,那夜的黑衣人正是他。
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发寒,霍沉舟远比她想象得更深不可测。
日后在他眼皮底下行事,更要小心谨慎些。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纱布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这微不足道的痛处,不及父母姐姐被烈火吞噬时的万分之一,若是爹娘他们在世,知晓她为了仇人割伤自己,一定会失望吧。
只是,倘若这点小伤能让霍沉舟愧疚怜悯,让他少些戒心,也是值得的。
沈瑶光晃了晃头,再次起身时,眼中已无恨意。
“姨娘,青玉求见。”
蕊儿正伺候沈瑶光梳妆时,闻竹轻轻叩响房门。
听到求见的人是青玉,沈瑶光眉头微蹙,下意识朝着蕊儿看去。
蕊儿也不明所以,见沈瑶光点头,这才让闻竹将人领进来。
不多时,青玉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,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白玉盒子,神色恭敬带着几分感激与局促。
“沈姨娘。”青玉躬身行礼,将盒子双手奉上,“小人听闻姨娘不慎跌倒伤了手臂,心中很是挂念,这里有一盒祛疤膏,是是小人娘亲在世时,夫人赏赐的,说是宫里的好东西,祛疤有奇效,小人留着也无用,姨娘若不嫌弃,还请收下。”
他语气诚恳,眼神清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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