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雪匆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剪开霍沉舟肩头的衣物,露出胸前狰狞的血口。
沈瑶光看得很清楚,那伤口极深,皮肉外翻,鲜血汩汩流出,普通的金疮药粉撒上去,瞬间就会被冲开。
听雪额头浸出冷汗,声音也不自觉颤抖:“姨娘,少将军这伤口太深,伤及了心脉,寻常的金疮药止不住血,必须用上好的止血散,可”
听雪的话没再说下去,沈瑶光却了然。
将军府的中馈由王氏执掌,金贵的药物支取都需要正当的理由,霍沉舟重伤一事,不能让府中人知晓,如何取止血散,成了难题。
霍沉舟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,却仍旧强撑着,听到听雪的话,眉头紧锁。
只是眼下,他也思索不了太多,大量的血从胸前涌出,也让他渐渐失去了意识。
沈瑶光看着他不断流失的生命力,又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
她猛地抽出匕首,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道口子,匕首拔出来时,鲜血瞬间涌出。
“姨娘!”
才进门的蕊儿,正好瞧见这一幕,吓得花容失色。
她心疼得直掉眼泪,手忙脚乱地找来干净布条,为沈瑶光按压止血,就是那血口子太深,根本止不住。
“现在有名目了。”沈瑶光面色不变,语气冷静得可怕,“我不慎跌倒,被碎裂的花瓶划伤,若夫人为难你,就把少将军搬出来。”
听雪看着那白布上不断渗出来的血,又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的霍沉舟,一咬牙,转身快步离去。
“姨娘,你这是何苦呢?”
蕊儿咬着唇,看着沈瑶光瞬间苍白的脸色,哽咽着责备。
沈瑶光没有回答,目光始终落在霍沉舟身上。
很快,听雪取回了药,只是她的神色,并不是很好。
那些药,只够一人分量,加之王氏本就不喜沈瑶光,更是克扣了不少。
沈瑶光看也没看那些药,直接吩咐:“我这点小伤死不了,将药都给少将军用上,一点儿都不许剩!”
听雪和蕊儿只得含泪先将霍沉舟的伤口仔细清理,又将那些难得的止血散悉数洒了上去。
那珍贵的止血散果然有效,霍沉舟的伤口总算不渗血了。
沈瑶光则只用了些普通的金疮药,好在听雪的包扎功夫极好,忙碌了半晌后,伤口总算不渗血了。
约莫到了后半夜,霍沉舟才悠悠转醒,胸口处的剧痛让他瞬间醒过神来。
他猛地想起昨夜的凶险,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伤口处,见那里不再渗血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听到身侧微弱的呼吸声,霍沉舟的心弦瞬时紧绷起来。
他偏头看去,这才瞧见倚靠着榻沿昏睡过去的沈瑶光。
她的脸色呈现着不自然的白皙,额前浸出些许冷汗,薄唇也紧抿着,似乎很痛苦。
寝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,霍沉舟暗自垂眸,只以为她是为了照看自己,劳累至此。
听雪正好端着温水走进来,见霍沉舟醒了,眼中并未雀跃,反而像是在埋怨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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