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师傅,你可是从那山上下来的?”云灼华想起在渡口靠岸的时候,看到的一队和尚,之前在那群和尚里好像也看到了一个背着包袱的,当时没怎么太注意,现在想想,身量确实和这个小和尚很相似。
小和尚点点头,“小僧确实是千佛寺的僧人,奉师傅之命,下山尝遍人间百苦,参悟我佛。”
“你一个人?”这么小的年纪。
“嗯。”小和尚很郑重的道,“这是小僧一个人的修行。”
云灼华想起自己像小和尚这么大的时候,也已经开始跟着镖头四处走镖,虽然年幼,但好在有师傅叔叔们护着,倒也算不上多苦,可这个小和尚,必须自己一个人走一段很长很长的路,未来之事,变幻莫测,唯有自己一人解决。
“小师傅,你师傅有没有说,让你去哪里修行?”
“修行不问处所,天大地大,到哪里都是修行。”小和尚笑着回云灼华。
“你师父就这么放心你?”云灼华不禁反问,小和尚亮着两排瓷白的牙,笑着不说话。
云灼华好像身有体会的噘着嘴作出评价来,“你师父肯定是个瘦削脸,整天绷着,一笑不笑的,说话除了教训人没别的话可说了。”听着小师傅这么说,云灼华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这么一张脸来。
小和尚十分惊讶的停下手里的动作,转过身子看着云灼华,“施主怎么知道的。”
“还真是啊。”云灼华笑着道,“只有这么严厉的师傅,才能教出这么个徒弟来。”
做事一板一眼的。
小和尚不好意思的又摸摸头,他继续摇船,“其实师傅只是看起来很严厉,待人却很好,寺里人人都尊敬他。而且,我自小被师傅收养,师傅把我带大,倾注了所有的心血,对我期望也高,严厉些也是必然的。”
“你自小就在寺里长大?”云灼华惊讶,“那岂不是很苦,父母呢,亲人呢?”
说完,云灼华就忽然捂住了嘴,察觉到自己似乎失言了。
小和尚倒是,并不在意,“师傅在江边捡到我的,我自小就跟着师傅在寺庙里长大的。”
云灼华想象不到一个人长大是一种什么感觉,她因为自幼体弱,算是被父母呵护长大,虽不至于娇惯,却也享尽了世间关爱。云灼华看着小和尚的摇桨的背影,一时之间,倒有些不忍了。
“要不,换我来吧,小师傅休息一会儿。”云灼华起了身,抓着船桨不松手。
小和尚诧异的愣了一会儿,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云灼华看了会儿,那眼睛里干干净净,黑白分明,像是直直的看到了云灼华的心里去,好一会儿他才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施主不必心中有愧,施主有船,小僧有力,施主已经是在帮小僧了,小僧若是不出力,反倒受之有愧。”
云灼华抓着船桨的手,在小和尚的注视下,缓缓地松了下来。
“天下之人,自小离开父母,独自在外的,何止小师傅一人,你又如何怜惜的过来。”坐在舱里的苍玉抿了一口茶,望着荡着水纹的江水,默默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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