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管事和一众下人吓得脸色惨白,大气都不敢出。
谢景渊看都没看地上的人渣一眼,他将那根白蜡棍扔回武器架,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,拿出帕子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。
他走到江宁晚面前,那股骇人的戾气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,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病弱王爷。
“吓到你了?”他问。
江宁晚摇摇头,她看着地上生不如死的林逾白,心中没有半分同情,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。她抬起头,迎上谢景渊探究的目光,轻声道:“没有。我只是在想,王爷今日,替我出了气。这份人情,我该怎么还?”
谢景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。
“好还。”
他伸手,将她鬓边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,轻轻掖到耳后,动作亲昵又自然。
“你是我的人,护着你,是应该的。”
“以后,安分待在王府,做本王的未婚妻。外面这些阿猫阿狗,我来替你料理。”
林逾白那张因屈辱而扭曲的脸,像是烙印,深深地刻在了江宁晚的脑海里。
方才谢景渊下令时那淡漠的神情,与家丁手起棍落的闷响交织在一起,让她此刻都觉得后心发凉。
狠。
太狠了。
这哪里是传闻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、缠绵病榻的靖安王?分明是一头蛰伏在暗处,稍有触碰便会亮出獠牙的猛兽。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,走到谢景渊面前,敛衽福身。
“今日之事,多谢王爷解围。”
她的声音放得很轻,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颤抖。
谢景渊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,落点很轻,却像羽毛挠过心尖,让人无端发痒。他并未看她,而是转向了那支西域商队。
“生意谈妥了?”他问。
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势。
那商队首领赶忙躬身上前,态度比方才恭敬了十倍不止:“妥了,妥了!多亏了郡主,也多亏了王爷您!”
谢景渊微微颔首,算是应了。他这才将视线重新投向江宁晚,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“本王正要去江府,与岳丈商议些事。上车。”
这不是询问,是命令。
江宁晚愣了一下,下意识抬头看他。他已经转身,径直走向那辆通体乌木、角落里镶着暗金纹路的马车。亲卫掀开车帘,他弯腰便进去了。
整个过程,他没再回头看她一眼,仿佛笃定了她一定会跟上。
江宁晚咬了咬唇。
去江府?商议事情?
前世,林逾白也常去江府,每次都是一副谦卑有礼的模样,将她父亲哄得团团转。可谢景渊他用的是“商议”二字,而不是“拜访”。
一词之差,天壤之别。
她不敢耽搁,提着裙摆快步跟上,在亲卫的搀扶下,也钻进了马车。
车厢内空间宽敞,铺着厚厚的软垫。角落的百宝格里放着小巧的熏炉,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药香,混合着淡淡的檀香,萦绕在鼻尖。
这是谢景渊身上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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