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浩到底是个精明人,没完全信了王潍的“孝心”。应允他回村东头自家老屋守孝,可那破屋子前后,明里暗里都杵着孙家的人。名义上是帮忙照应,实则就是盯梢。
王潍也懒得戳破,能离开孙家那猪圈味儿熏天的院子,已是,写小说!等发表了,有了稿费,今天借你这些东西,我连本带利,还你五十块钱!”
“五十?!”陈博吓了一跳,随即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“王潍,不是哥们儿打击你,我劝你认命吧!那孙家顿顿有肉,它不香吗?那地雷……咳,那孙燕,关上灯不都一样?你要这些玩意儿可不便宜!再说了,你我啥水平?小学毕业证都差点没混到手,你会写个啥东西?不行不行,这事忒不靠谱!你这纯属瞎折腾!”
王潍知道,不拿出点实在的,说服不了这滑头小子。他往前凑了凑,压低声音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赌徒意味:“陈博,你听着。如果我写的东西不行,发表不了。那没说的,我认命!我立马就回孙家,乖乖跟孙燕领证。到时侯,我让燕子给你烤个外焦里嫩的整只乳猪,再让她拿五十块钱给你!你应该知道,我说句话,在燕子那儿好使不好使?”
烤乳猪!五十块钱!
陈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,口水差点没流出来。他咽了口唾沫,强装镇定:“你……你这话说的……我陈博是那为了口吃的、为了点钱就不帮兄弟的人吗?我主要是……主要是为了咱们这从小到大的兄弟情谊!”
他搓着手,在冰冷的屋子里转了两圈,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:“行!豁出去了!我这就回家,把我爸刚弄来那条准备泡酒的响尾蛇偷摸拿去卖了!大不了让他发现揍一顿!但是王潍,你可不能忽悠我啊!乳猪必须得是整只的!烤得焦黄冒油的那种!”
王潍心里松了口气,脸上却不动声色:“我骗谁也不能骗你。从小一块长大的交情。乳猪,肯定有!”
“成!那就这么定了!”陈博一拍大腿,“我这就去!你这屋赶紧想法子烧烧炕,没煤疙瘩就去搂点柴火棍子也行啊!再这么冻下去,你这小脸要是冻膻了,破了相,你看孙燕还稀罕你不!”
“赶紧滚蛋!我一会儿就弄。”王潍催促道,“我交代你的事别整忘了,一支钢笔,一瓶墨水,十五万字的稿纸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!别磨叽了!一会儿我瞅空子就去市里圈楼给你淘换去,行了吧!”陈博一边说着,一边缩着脖子往外溜。
“成!赶紧去!兄弟我能不能翻身,就靠你了!”王潍对着他的背影又强调了一句。
院门轻轻合上,王潍他转身,开始在屋里屋外搜寻能烧的东西。几根散落的木棍,去年剩下的玉米秆子,甚至一些干燥的树叶……他笨拙地学着记忆里的样子,在冰冷的灶坑里生起了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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