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见面,穆湛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样子。
他胡子拉碴,衣衫褴褛,眼神浑浊,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。
他看到我,不顾保安的阻拦,疯了一样冲过来,跪倒在我的面前。
他没有再咒骂我,也没有再威胁我,只是死死地抱着我的腿,痛哭流涕。
“小素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都是我的错,是我瞎了眼,是我混蛋!我不该听我妈的话,我不该那样对你……”他语无伦次地忏悔着,“我爱你,小素,我是真的爱过你的……我那时候只是……只是被猪油蒙了心……”
他抬起头,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希冀:
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不好?我们重新开始,我什么都听你的,我给你当牛做马,只要你让我回到你身边……”
我低头看着这个已经完全陌生的男人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我思考了很久,久到他眼中的希望都快要熄灭。
然后,我问他:“重新开始?那这一次,你要我学什么?”
他愣住了,显然没料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。
他结结巴巴地说:“学……学着原谅我。对,原谅我。就像……就像一个妻子应该做的那样。”
“原谅?”我重复着这个词,然后点了点头,“好,我学。”
我的脑海里,浮现出一个被我遗忘的画面。
就在我们新婚不久,穆家养的一条小狗,不小心咬坏了穆湛一双昂贵的皮鞋。穆湛当时很生气,抬脚就要去踹那条吓得发抖的小狗。
是何婉拦住了他,然后亲手把那条小狗拎了起来,打开门,用力扔了出去,嘴里还骂着:
“这种不听话的chusheng,打一顿扔出去,永远别让它再进这个门!这就是给它最大的原谅了!”
我想起来了。
原来,这就是穆家的“原谅”。
我看着脚下这个还在苦苦哀求的男人,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也没有叫保安。
我只是抬起脚,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,然后转身,向着公司大楼的大门走去。
厚重的玻璃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,将他的哭喊和绝望,永远地隔绝在了我的世界之外。
回到办公室,我父亲正坐在我的位置上,看着一份财务报表,眉头紧锁。
他见我进来,叹了口气:“你这个毛病,什么时候能改改?”
我走到他身边,看了一眼报表,指着其中一个数据模型说:“这里的逻辑不对,会导致至少百分之七的利润流失。”
父亲愣了一下,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,窗外是繁华的都市,车水马龙。
我的世界,重新回到了它应有的,充满逻辑和秩序的轨道上。
至于那些不合逻辑的人和事,就让他们永远留在那个混乱而愚蠢的世界里,自生自灭吧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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