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余僵在转角的雪地里,耳畔反复回响着小贩的议论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。
“嫡小姐苏凝”“自愿替嫁”“舍不得庶妹受苦”,
这些话与苏凝反复强调的“入宫的人是我”重叠在一起,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死死困住。
他猛地转身,玄色披风扫过积雪,留下一道凌乱的痕迹。侍卫见他脸色煞白,眼神惊惶,连忙上前:
“殿下,您怎么了?”
“去苏相府!”
拓跋余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
“立刻,马上!”
马车在雪地里疾驰。
拓跋余坐在车内,指尖冰凉,脑海中不断闪过我的身影。
柴房里我浑身是伤却倔强否认的模样,
被他推倒时小臂渗血的画面,
还有那支被他摔断的、刻着“平安”二字的银簪。
他一直以为我是蛇蝎心肠,
是为了攀龙附凤才逼迫苏瑶替嫁,
可如今看来,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!
马车刚停在苏相府门口,
拓跋余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,不顾门仆的阻拦,径直闯入正厅。
苏相正在品茶,见他气势汹汹地闯进来,面色一沉:
“镇北侯,你这是何意?”
“苏凝呢?”
拓跋余一把攥住苏相的手腕,眼神猩红,
“今日入宫的是不是苏凝?你告诉我!”
苏相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,挣扎着想要挣脱:
“侯爷放手!凝儿她……她确实入宫了,是她自愿替瑶瑶去的。”
“我劝过她,可她执意如此。”
“自愿?”
拓跋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,
“她为什么要自愿?她明明知道入宫冲喜九死一生,甚至可能要殉葬!”
苏相看着他痛苦的神情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,终究是叹了口气:
“凝儿说,她欠你两条命,替瑶瑶入宫,便两不相欠了。”
“她还特意叮嘱我,若是你问起,便说一切都是她的意思,与旁人无关。”
欠他两条命?
拓跋余踉跄着后退一步,脑海中浮现出年少时的画面。
街头纵马的纨绔,受惊的马蹄下,是他伸手将苏凝拉了回来。
她高烧不退,太医束手无策,是他跪在寺庙外三跪九叩,求来了神药。
原来,她一直记得,一直想着要还他的恩情。
可他呢?
他却将她的恩情弃如敝履,一次次误会她、伤害她,
甚至亲手将她推入了那龙潭虎穴!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拓跋余喃喃自语,眼神涣散,
“瑶瑶说,明明入宫的是她啊?”
“一派胡言!”
苏相怒喝一声,“是瑶瑶自己哭着不愿意入宫,凝儿心疼她,才主动提出替嫁的!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苏瑶的贴身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,脸色苍白:
“相爷,侯爷,不好了!苏瑶小姐她……她不见了!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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