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。
顾家成了全城的笑柄。
宋薇被顾延州赶了出去,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认。
顾母受不了刺激,中风瘫痪了。
躺在床上口眼歪斜,每天只能发出“荷荷”的声音。
顾延州把家里的房子、车子全都卖了。
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林知的父母。
他自己搬到了林知生前住的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。
屋子里很暗,常年照不进阳光。
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药味。
他不开灯,学着她的样子,在黑暗里摸索。
他用布条蒙住自己的眼睛。
学着林知的样子,用盲杖走路,撞得浑身是伤。
学着林知的样子,吃那些难咽的过期药片。
感受那种苦涩在舌尖蔓延。
这种自我折磨,让他感觉到一丝扭曲的快意。
有一天,他在床底下的箱子里。
翻到了林知的一本日记。
那是用盲文写的。
纸张粗糙,上面全是她用针扎出来的小孔。
有的地方还沾着干涸的血迹。
那是她扎破了手留下的。
他看不懂,就去学盲文。
学会了以后,他一个点一个点地摸过去。
指尖触碰到那些凸起,仿佛也触到了她当年的痛苦。
“今天延州复明了,真好。”
“虽然我看不见了,但他能看见我就行。”
“医生说我还能活五年,我想等他回来。”
“今天去医院化疗,好疼啊。”
“但我不能哭,哭了眼睛会肿,延州看见了会不喜欢的。”
“我想吃那家川菜,可是医生不让。”
“今天收到延州的照片了,他在国外过得很好。”
“我把照片贴在脸上,好像能感觉到他的温度。”
“今天延州回来了,他骂我,还带了别的女人。”
“心好疼,比化疗还疼。”
“他踢翻了我的盲杖,我找不到路了。”
“延州,我要走了。”
“希望你以后能幸福,忘了我这个瞎子吧。”
“如果下辈子还能遇见。”
“我想用自己的眼睛,好好看看你。”
每一句话,都让他心如刀割。
顾延州抱着日记本,哭到呕血。
原来,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。
她想的依然是他。
而他,却在她的伤口上撒盐。
用最恶毒的语言,送了她最后一程。
他想起那天在餐厅,他逼她吃辣,逼她付钱。
他想起那天在路边,他踩着她的手,骂她下贱。
“林知……林知……”
他在黑暗中嘶吼着她的名字。
可是,除了回音,什么都没有。
这种痛苦绵长而无休止,一刀刀割着他的心。
他在这个屋子里住了三年。
每一天,都在重复这种凌迟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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