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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衍决定去城西的废弃工业区看看。

这决定有点冲动，不太像他平时谨慎的作风。线索到这儿其实快断了，张明远那边无从下手，知情人的记忆也糊了。但老周之前提过的“都市怪谈”里，提到城西那片早该拆迁的老厂区，近半年总传出邪乎事，什么夜里有怪影啊，进去探险的人出来就魂不守舍之类的。

搁平时，陆衍只当这些是茶余饭后的扯淡。但经历了张明远事件和玻璃幕墙上的怪影后，他觉得，任何一点异常都不能放过。

说不定，哪儿能摸到点线索？哪怕就一丁点。

下午，他开车到了工业区外围。这儿和市中心的繁华简直是两个世界，破厂房，锈管道，杂草长得比人高，空气里一股铁锈和尘土味儿。涂鸦爱好者在墙上留下大片鲜艳却更显荒凉的画。

他把车停路边，步行往里走。阳光从没玻璃的窗框照进空车间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。四周静得吓人，只有风声和自已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。

他凭着直觉，往传闻最盛的重型机械厂区摸去。厂房更大更破，里面暗得像傍晚。

刚跨过一道塌了半截的砖墙，走进某个堆记废弃车床的车间，后颈的汗毛唰地立了起来。

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。

他猛地停步，屏住呼吸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昏暗的四周。角落里堆着废料，大机器投下浓重的影子，除此以外，啥也没有。

错觉？

他慢慢挪步，靠近个锈迹斑斑的冲压机床。就在这时，他眼角的余光瞥见，机床另一侧的阴影里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！

那不是人影，更像是一团……流动的黑？轮廓变来变去，边缘模糊，好像自带吸光效果。它贴着地，悄无声息地滑过，快得离谱。

陆衍的心脏猛地揪紧。他差点以为自已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。他死死盯着那片阴影，想看清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。

那东西在几米外停住，好像……“转”了过来。虽然没有明确的五官，但陆衍能感觉到，它在“看”他。

一股说不出的冰冷顺着脊椎往上爬。这不是人，甚至不是他知道的任何活物。

他下意识后退半步，脚下踢到块松动的砖头，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
声音响起的瞬间，那团模糊的暗影猛地一缩，然后像滴进水里的墨汁，嗖地消散在更深的阴影里，没影了。

车间恢复死寂，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脑子里的戏。

陆衍站在原地，心脏咚咚砸着胸口，手心里全是冷汗。他非常确定，刚才那不是幻觉。他这双过目不忘的眼睛，清清楚楚记下了那玩意儿的诡异形态和移动方式。

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？

它跟张明远的事有关系吗？

这座他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，底下到底埋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？

他环顾着这间充记铁锈和尘埃的废弃车间，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，自已好像摸到了某个巨大、黑暗的冰山一角。而水面底下，是深不见底的未知。

得离开这儿。马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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