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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有把她留在那个她独自挣扎了十年、冰冷而陌生的城市。我带着她的骨灰,坐上了回老家的绿皮火车。
盒子很轻,抱在怀里,我却觉得比什么都沉。
外婆似乎早就知道了。
我到家那天,她没有哭天抢地,只是颤巍巍地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,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。
她接过我手里的盒子,紧紧抱在怀里,布满老年斑的脸颊贴着冰冷的石碑,轻轻摩挲着。
“回来了好……回来了就好……”她喃喃着,混浊的眼泪一滴一滴,砸在槐树裸露的根上,“外面那么苦……早该回来了……”
我们把妈妈葬在了后山向阳的坡地上,旁边是外公的坟。那里能俯瞰整个村庄,能看到我们家小小的屋顶,能看到村口那棵年年开花的老槐树。
我没有再回g市上学。
我办了休学手续,在家陪着外婆。每天给她做饭,熬药,捶背,听她一遍又一遍地讲妈妈小时候的糗事,讲她怎么调皮,怎么聪明,怎么咬着牙走出大山。
村里的五婶、六婆们常来串门,带来新挖的竹笋,新磨的豆腐,小心翼翼地避开妈妈的话题,只夸我孝顺,说外婆有福气。
外婆总是笑着点头,然后望着后山的方向,轻声说:“是啊,秀兰给我送回来的福气。”
一年后,外婆在一个睡梦里平静地跟着妈妈去了。
我把她和妈妈合葬在了一起。墓碑上,添上了外婆的名字。
槐花又开了,纷纷扬扬,落满了整个山坡,像下了一场不会化的雪。
我站在坟前,轻轻放下两束新采的野花。
“外婆,妈,我走了。”我轻声说,“别担心,我会好好的。”
我最终没有回g市完成那个学位。我在县城的中学旁边开了家小小的文具店,兼卖奶茶和咖啡。店里永远干净明亮,窗台上养着几盆好活的绿萝。
日子过得平淡,踏实。
周末,我会锁上店门,骑半小时电动车回村里,打扫老屋,在坟前坐一会儿,说说闲话。
陈医生偶尔会给我发信息,问问近况,说说那些曾经帮助过妈妈的病友们的消息。他说,病友互助群还在,大家偶尔还会提起那个坚强又温柔的“秀兰姐”。
年前,我买了个新手机,把老照片一张张翻拍存进去。
翻到一张妈妈年轻时站在槐花树下的黑白照,照片背后有一行褪了色的钢笔字,是她的笔迹:
“愿我的小暖,一生温暖纯良,不舍爱与自由。”
我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她离开村口的那个早晨。
阳光也是这般好,槐花落了她一身。
她回头对我笑,说:“小暖,乖乖的,妈妈给你买花裙子。”
原来,她从未食言。
她用十年孤独的谎言,为我换来了此生最沉重、最干净的一条花裙子。
上面绣满了无声的爱,和再也无法弥补的时光。
(全文终)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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