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瑶光看着空空如也的佛堂,心神微动。
老太君与太后是闺中好友,可先帝驾崩后,时常往后宫跑的老太君,却是一次都没去过了,难不成
沈瑶光摇了摇头,将心里错杂的心绪压了下去,方才太子看她的眼神实在恶心,此地绝非久留之所。
而且,她此次来千佛寺,还有要事要办。
寺庙后院,青石板路蜿蜒,山上刚下过雨,整个禅院笼罩在一片烟雾中,宛若仙境。
沈瑶光叩响其中一个禅房,她此行的真正目的,是为了寻找在此清修的清安师父。
三年前,姐姐被混混掳走时,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正是清安师傅。
“吱呀”一声,禅房的门无风而开。
沈瑶光缓步走进去,便见一年约五旬的和尚,正坐在蒲团上打坐。
清安师父睁开眼,见到沈瑶光,他似乎并不意外,双手合十,念了句佛号:“沈施主,你又来了。”
他的目光带着悲悯,声音却平和有力:“三年了,施主每次前来,问的皆是旧事细节,执着于仇恨的形貌,如同反复触摸伤疤,只会让伤口难以愈合,何不放下?”
沈瑶光心头一涩,她知道清安是好意,但她如何能放?
“师父又唤错了,我姓姜,名令仪。”
清安轻笑,仍旧淡淡回答:“沈施主,令姐若在天有灵,亦不愿见你如此。”
沈瑶光垂眸不语,从袖中取出一卷小心珍藏的画像,缓缓展开。
那是她前几日,临摹出来的霍沉舟。
“清安师父,三年来,这是你第一次同意见我,可否仔细看看,当年那群人的首领,可是这般模样?”
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清安凝神细观,眉头渐渐蹙起。
在沈瑶光的注视下,他点了点头,随即又摇了摇头。
沈瑶光的心随着他的动作提起又沉下,不明所以地问道:“师父,这是何意?”
“施主画功了得,只是在这画上,可否有作假之处?”
清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反问。
沈瑶光摇了摇头,她作画时格外用心,没有一处作假。
“那便是了。”清安的声音,透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,他抬手,指尖虚点向画像上霍沉舟的眉眼,“画人难画骨,施主所画之人,样貌与当年那人格外相似,只是两人的气质迥然不同。”
“画中之人煞气重,威严深,虽身负杀孽,却满腹功德,而当年那人虽也凶狠,更多的却是市井混混的流气与张狂。”
沈瑶光怔住了。
当年掳走姐姐的,当真不是如今的霍沉舟!
可那个与霍沉舟容貌相同的,又是谁?
察觉到沈瑶光的迷茫,清安再次出声:“当时虽混乱,但小僧曾与那人有过拉扯,撕扯间,依稀看见他前胸处,有一颗朱红色的痣,颇为显眼。”
前胸,红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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