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霍沉舟显然动怒,沈轻俞只好闭上了嘴。
沈瑶光却并未在意沈轻俞的质疑,她神色平静,缓缓道出自己的见解:“沈公子多虑了,妾身并非急于认亲,只是就事论事。”
“太傅大人两袖清风,又得陛下如此器重,定然是位心系百姓、品行高洁的好官。”
她故意停顿片刻,抬眸打量着沈轻俞的神色,见后者微微点头,又继续说道:“既然太傅大人对沈祭酒代表朝廷送去的赏赐,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,那说明他心中坦荡,并无芥蒂,既然如此,我们何不换个方式?”
“换个方式?”沈轻俞有些疑惑。
沈瑶光点点头,唇角微高,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:“明日,不必再让沈祭酒以朝廷的名义送去,改为永州城的百姓,尤其是那些仰慕太傅清名的寻常百姓前去。”
“总之,就是要让太傅大人深切地感受一番民间的热情与爱戴。”
这番话沈轻俞越听越糊涂了,他紧锁着眉头不解地问道:“这又有何不同,不都是送东西吗?”
一旁的霍沉舟却已然明白了沈瑶光的用意,冷峻的嘴角,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
两人相视一笑,霍沉舟接口解释起来,声音低沉而清晰:“当然不同,朝廷赏赐是君恩,太傅受之无愧,只需上表谢恩即可。但百姓所赠却是人情,太傅一生清廉最重名声,岂能白受百姓之物,他定然要付钱,或者想办法回礼。”
霍沉舟看向沈轻俞,语气带着一丝戏谑:“可你想想,以太傅那点微薄俸禄积蓄,和那两袖清风的家底,如何能长久支付这源源不断的民间热情?那些精心烹制过的席面,还有那些上好的布帛做出来了,送过去了,难道还让百姓吃亏,退回去不成?”
听了霍沉舟的解释,沈轻俞猛地一拍脑袋,眼睛瞬间亮了,恍然大悟。
“我明白了!如此一来,太傅要么就得不断掏空自己本就不丰厚的家底,要么就只能厚着脸皮白拿百姓东西,坏了他的一世清名,无论是哪种都足以让他如坐针毡!为了躲清静,他也只能主动回京了!妙啊!此计兵不血刃,却直击要害!瑶光妹妹,你真是有大才呀!”
他看向沈瑶光的目光充满了惊叹与佩服,连忙为自己之前的猜忌拱手道歉:“是在下小看姑娘了,方才多有冒犯,还望瑶光妹妹海涵。”
霍沉舟冷哼一声,语气依旧不怎么客气:“口头的歉意,又有何用?”
沈轻俞自知理亏,又感激沈瑶光出谋划策,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:“这样,我府上珍藏着一把前朝古琴,音色绝佳,待瑶光妹妹认亲那日,便作为贺礼如何?”
若是往常,得此名琴,沈瑶光或许会欣喜,但此刻,她看着沈轻俞那兴奋的模样,听着他称赞的妙计,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,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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