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背影,在渐浓的暮色中,显得格外决绝而孤寂。
回府的路上,马车颠簸,沈瑶光靠在车壁上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回到听雨轩时,沈瑶光再也支撑不住。
所幸霍沉舟并没在这儿,她草草梳洗后,直接躺在榻上,却久久不能入眠。
她隐隐觉得,霍沉舟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,只是个沉迷军务或偶尔流连风月的世家子,将军府这潭深水下的暗涌,王氏与霍峰的私情,甚至她自己的某些小动作,恐怕都未必能逃过霍沉舟的眼睛。
这种仿佛置身于他人棋盘之上的感觉,让她倍感疲惫。
军营似乎事务繁忙,霍沉舟一直未曾回府,沈瑶光也乐得清静,只是心中对霍锦玉赴宴一事,总觉得有些不安。
明日便是永宁公主设宴之期,隔着院落她隐约能听到三房方向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琴声,那琴音虽不算精妙,指法也略显生涩,但比起霍锦玉平日的水准,也是下了苦功,勉强能入耳了。
可沈瑶光心中的那点不安,并未因此消散。
午膳后,她正欲小憩片刻,窗外却悄无声息地滑入一道黑影。
蕊儿正在偏院练字,察觉到身后有人,沈瑶光瞬间警觉,袖中匕首已滑至掌心。
那黑衣人并未靠近,只是隔着一丈远的距离,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沈姨娘,我家主子在天香楼雅间等候,请姨娘移步一叙。”
听到这声音,沈瑶光眸色微颤,将军府守卫森严,此人却如入无人之境般,畅通无阻地出现在此处,可见武功非同一般。
“你家主子是谁?我为何要去?”
沈瑶光强压下心中震惊,冷眸看向那黑衣人,镇定自若地问道。
黑衣人没有说话,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腰牌,在她眼前一晃。
那上面的印记显然出自镇南侯府。
沈瑶光瞳孔骤缩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
竟然是镇南侯府的人。
她死死盯着那块腰牌,眸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,但最终,她强行将这剧烈的情绪压了下去。
“劳烦带路。”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,这才跟随着黑衣人前往天香楼。
翌日,天光大亮时,霍锦玉抱着精心调试过的古琴,登上了前往芳华园的马车。
这样的日子,霍锦欣原本也是要跟着去的,只是上次的事情到底让王氏动了怒,她依旧被关在房中禁闭,听说霍锦玉要出门,霍锦欣气得不行,一直在院子里破口大骂。
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霍锦玉心上,抱着古琴的手也微微颤抖。
只是想到,今日自己若能在芳华园弹奏一曲,改变那些贵女对自己的态度,霍锦玉又鼓足了勇气。
芳华园外,香车宝马络绎不绝。
各府贵女云集,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裙,倒是比园中的花还要美艳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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