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之前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应对危机和恐惧上,从未认真思考过“之后”的事情。
现在危机解除,她才恍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该离开了。
“我我应该会回到我以前的房子里去吧。”她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的边缘,“继续写我的小说总不能一直打扰您。”
她说得合情合理,也是必然的结局。她和他,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因为一场意外的危机才有了交集。
系统最近也不常上线了,应该也快要离开了。
现在危机解除,桥归桥,路归路,才是常态。
裴枫沉默着,没有立刻说话。
晚风吹过,带来花草的清香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冷调。
就在原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,准备起身离开时,他却忽然说道:
“这里空房间很多。”
原芜有些讶异,转头看向他。
夜色初降,他的面容在朦胧的光线下有些模糊,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,清晰地映着不远处温暖的灯光,也映着她怔忡的表情。
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
是客套的挽留?还是
裴枫没有解释,也没有催促,只是平静地看着她,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,只是随口一提。
原芜张了张嘴,脑子里一片混乱,各种念头纷至沓来。
她深吸一口气,迎上他平静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:
“我我就不麻烦了。”
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,原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,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涩。
她飞快地低下头,避开了裴枫的目光,手指紧紧攥着书页,几乎要将纸张捏破。
她拒绝了他。
这是应该的,也是必须的。
她有什么理由留下呢?
危机已经解除,姐姐也要出国了,她难道要一直赖在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奢华牢笼里吗?
不,她不能。
她好不容易才从那种依附和恐惧中挣脱出来一点点,她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和轨道。
夜色似乎因为她的拒绝而沉默了一瞬。周围的虫鸣和风声变得格外清晰。
裴枫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低垂的头顶,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节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渐浓的夜色中,像是两口古井,波澜不惊,让人窥探不出丝毫情绪。
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,就在原芜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,想要起身逃离时,他才终于开口,声音依旧平稳,听不出喜怒:
“随你。”
简单的两个字,为这场短暂的、带着试探意味的对话画上了句号。
也仿佛,为两人之间这段意外交织的命运,暂时定下了走向。
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投下更具压迫感的阴影。
他没有再看原芜,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:“晚上风大,早点回去。”便转身,迈着沉稳的步伐,消失在了主宅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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