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凹无法完全遮挡风雨,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寒意,不断溅射进来。众人蜷缩在一起,用身体为伤员遮挡。饥饿、寒冷、疲惫和伤病一同袭来,绝望的气氛如同这冰冷的雨水,无声地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。
苏蔓靠在冰冷的石壁上,听着外面轰鸣的雨声和王头领因高烧而发出的痛苦呓语,感觉自己就像这风雨中飘摇的树叶,随时可能被撕碎。她怀中的《青囊》也被雨水打湿了一角,那些母亲留下的、承载着希望与秘密的字迹,在水的浸润下微微晕开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她。逃离了白石堡,却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绝境。前路茫茫,追兵在后,他们还能撑多久?
“小姐……”一个微弱的、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。苏蔓低头,是那个被她救下的年轻士兵狗娃,他腿伤未愈,此刻冻得瑟瑟发抖,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,“我们……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……”
他的话,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。
苏蔓看着他年轻而恐惧的脸,看着周围那些饱经风霜却同样充满迷茫的眼睛,心中猛地一痛。她不能让他们失去希望。
她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湿土气息的空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有力:“不会。”
她站起身,尽管身体摇晃,却挺直了脊梁,目光扫过每一个人:“我们经历了黑水寨的背叛,穿越了死亡沼泽,从白石堡的重围中杀了出来!那么多艰难险阻我们都闯过来了,区区一场山雨,怎么能让我们倒下?”
她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微弱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走到这里的!是为了活下去!是为了讨还血债!是为了不让秦伯、不让白石堡那些弟兄的血白流!”
她走到石凹边缘,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,指向风雨肆虐的群山之外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近乎誓言般的决绝:“只要我们还活着,只要还有一个人没倒下,这条路,就要一直走下去!直到真相大白!直到血仇得报!直到我们……真正自由的那一天!”
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,混合着可能存在的泪水,但她眼神中的光芒,却如同这黑暗雨夜中唯一不灭的星辰。
狗娃停止了哭泣,怔怔地看着她。韩奎疲惫的眼神中重新燃起火光。墨池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短弩。
一股微弱却顽强的生气,在这绝境的风雨中,再次悄然凝聚。
就在这时,一直昏迷的厉锋,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,摄政王府中,萧御看着西境送来的、关于搜捕毫无进展的奏报,眼神冰冷。
“一群废物!”他将奏报掷于地上,“连一群残兵败将都抓不住!”
他走到窗边,望着南方阴沉的天空,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,看到那个在风雨中挣扎的身影。
苏蔓,你究竟能逃到哪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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