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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（第1页）
9
病房外，走廊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细微的风声。
我推开门，脚步很轻。
没想到江怀序没睡着。
他大半张脸被纱布严密地包裹着，只露出了一双死水般的眼睛，
看到来人是我时，江怀序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，下意识想抬手遮挡脸上的纱布，动作进行到一半，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“你来了。”
江怀序的声音从纱布后传来。
嘶哑、虚弱，都听不出原本的音色。
我将鲜花插在花瓶里，打开手里洗净的青梅果盘搁在病床旁边，声音很稳。
“嗯，来看看你。”
江怀序发出一声闷哼。像是在笑，又像是哭。
“报应，是吧？”
“老天爷看不过去，选择用这种方式惩罚我。”
我其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只能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江怀序，都过去了。”
江怀序闭上眼，干涩的眼睛似乎又极细微的湿润渗出，迅速被纱布吸收。
他喉结滚动，用尽全身力气般开口道：
“对不起。”
这一次，我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平静地接受了他的道歉。
过了半晌，我从随身的包里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请柬，放在了江怀序手边。
“下个月，我要结婚了。”
“希望你，早日康复。”
江怀序的目光落在刺目的红色上，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。随即是更深的、彻底的释然。他缓缓地朝我点了点头，目光重新看向我。
“恭喜你。他……一定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我勾唇笑了笑。
“他曾是我的主治医师。”
我们没有再寒暄下去，我最后看了江怀序一眼。
仿佛透过纱布的层层白色，看到了故事的和终点。
“保重。”
我笑着告别，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走廊上阳光正好，一如很多年前，我们在午后追逐打闹的那个午后。
江怀序抓起一旁的青梅，呢喃道：
“知意，原来十岁那年。你的脸，那么疼啊。”
遗憾入骨的声音消散在风中。
但再也不会有一个被伤了半边脸的姑娘将他护在身下，告诉他：
“火太大了，我救你出去！”
“别害怕，江怀序。”
许久之后，江怀序才缓缓松开手心。
那颗青梅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，表皮上留下深深的指甲印痕。
就像一道无法消退的疤痕。
青梅成核，旧疤无痕。
乔知意和江怀序，终究各自走入了不同的黄昏。
（完）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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