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
一个月后,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。
我已经准备关门休息,诊所的玻璃门却被“砰砰砰”地敲响了。
我打开门,看到两个浑身湿透、狼狈不堪的身影,跪在了我的诊所门口。
是赵强和马晓。
曾经意气风发的赵强,此刻形容枯槁,头发乱得像一团鸡窝,脸上满是胡茬。
他一看到我,就“咚咚咚”地磕起头来,一边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。
“爸!我错了!我不是人!我是chusheng!我有眼不识泰山,鬼迷了心窍!”
他的声音嘶哑,夹杂着雨声和哭腔,每一个巴掌都扇得又脆又响。
“求您看在晓晓的面子上,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,收留我吧!我给您当牛做马,端茶倒水,扫地洗厕所,什么都行!只求您给口饭吃!”
我的女儿马晓,也哭得泣不成声,
她膝行着爬过来,想抓住我的裤腿,却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。
“爸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”她仰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,眼神里充满了祈求和悔恨。
“您回来吧,我们不能没有你,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”
家?
她居然还有脸提“家”这个字。
她以为,一句轻飘飘的“家”,还能像过去一样,成为bangjia我的枷锁。
我平静地看着跪在雨水里的两个人,内心没有一丝波澜。
那些被羞辱、被背叛的伤痛,早已随着新生活的开始,凝结成了坚硬的疤痕。
他们的眼泪,再也无法浸湿我的心。
我首先看向赵强,这个曾经把我踩在脚下,如今又想趴在我脚边乞食的男人。
“在你眼里,生命可以用钱来衡量,医术是用来敛财的工具,亲情可以成为你算计的筹码。”
我冷冷地开口,“但在我这里,不行。”
然后,我把目光转向我的女儿,那个我曾倾注了半生心血的女人。
小时候,我的妻子因为救落水的她而去世,
我便把所有的爱放在她身上,
为了她能感受到爱,
我从未再婚。
每日围着她转,
一切都给她最好的,
可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当初,为了你丈夫所谓的生意,为了你们那个虚伪光鲜的生活,是你亲手把我送进了众人唾骂中。”
马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脸色惨白如纸。
我没有停下。
“从你在朋友圈转发那篇文章,打出‘大义灭亲’那四个字,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,”
“享受那份踩着我的尊严换来的利益时,你和我,就再也不是一家人了。”
“你们走吧。”
我最后看了一眼他们,语气里再也没有任何温度,
“我的诊所里,收留的都是需要被拯救的无辜生命,容不下你们肮脏的算计和表演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他们绝望的表情,转身,关上了诊所的大门。
“砰”的一声,将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忏悔,彻底隔绝在了那个冰冷的雨夜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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