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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变的血腥气虽已随着清洗与时间渐渐淡去，但朝堂与后宫之中涌动的暗流却并未完全平息。萧景玄以铁腕手段整顿朝纲，清理裕亲王余党，动作迅捷而果决，无人敢置喙。然而，太后一系的势力盘根错节，虽首恶已除，枝叶却未完全剪除，仍有不少官员心怀惴惴，或暗中观望，或试图向皇帝与新晋的权力中心——沈芷衣示好。

沈芷衣如今居于皇帝亲赐的“芷兰轩”，这里虽非妃嫔宫苑，却因她特殊的地位而备受瞩目。每日，前来拜见或递交请安帖子的宫人、低阶妃嫔乃至一些官员家眷络绎不绝，其风头俨然盖过了如今形同虚设的皇后与诸妃。沈芷衣对此心知肚明，她并未得意，反而更加谨言慎行，对所有来访者一视同仁，态度温和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
这日，她正在翻阅女学下一阶段的课程安排，顾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，递上一份密报。“姑娘，查清了。近日在官员中流传的，关于您……身世存疑，并非纯粹炎朝子民的言论，源头指向了已故太傅的门生，现任礼部侍郎，刘明远。”顾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，“他似乎与太后母族周家，还有些许未断的牵连。”

沈芷衣放下手中的册子，脸上并无意外之色。太后倒台，其残余势力自然不会甘心，攻击她这个皇帝如今最倚重的“外人”，是最好也最直接的突破口。她的身世，始终是一个容易被拿来做文章的隐患。“陛下可知此事？”她问道。

“陛下已知晓，暂无明确表态。”顾影回答。

沈芷衣点了点头。萧景玄的沉默，既是一种考验，也是一种默许，默许她自行处理这些风波，借此树立威信。她不能事事依赖皇帝。“刘侍郎……我记得他有个儿子，正在谋求进入国子监的名额，曾托人走通到女学这边，希望我能向陛下美言几句？”沈芷衣的记忆力极佳，立刻想起了关联信息。

“是。”顾影确认。

沈芷衣沉吟片刻，嘴角泛起一丝冷意。“不必理会那些流言，传我的话给负责女学荐录的人，刘侍郎之子，才疏学浅，心术不正，不符女学倡导之德才标准，永不录用的同时，将他父亲试图走门路以及他本人在外的一些不端言行，‘适当’地透露给与他家有隙的御史。”

她不需要亲自去与刘明远辩驳，那样只会抬举对方，并陷入自证清白的陷阱。她只需轻轻拨动利益的杠杆，让攻击她的人付出实实在在的代价，自然能震慑宵小。顾影领命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，悄然退下。

处理完此事，沈芷衣正准备继续工作，小禄子却匆匆进来，面色有些古怪：“姑娘，皇后娘娘宫中来人了，说娘娘凤体欠安，心中郁结，想请姑娘过去……说说话。”

沈芷衣动作一顿。皇后赵月瑶？在经历了太后宫变、家族势力也因此受到打压之后，这位一直隐忍不发的正宫皇后，终于要有所动作了吗？在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下，新的波澜正在酝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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