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从前,顾晏最喜欢看我弹钢琴。
他说我的手天生为钢琴而生。
他特意给我买了这架昂贵的施坦威。
此刻,林梦就坐在这架钢琴前,用一根手指戳着琴键。
“叮……咚……叮……”
不成调的噪音在狼藉的客厅里格外刺耳。
顾晏却很有耐心地站在她身边,握着她的手,教她弹最简单的《小星星》。
“梦梦真棒。”
他语气温柔,是我从未听过的宠溺。
我坐在被熏黑的地毯上,抱着膝盖,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我记得有一次,我为了一个重要的钢琴比赛练习到深夜,手指抽筋,疼得蜷缩起来。
我打电话给顾晏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电话那头很吵,他似乎在酒吧,不耐烦地说:“练个琴而已,那么娇气做什么?”
然后就挂了电话。
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是林梦的生日,他包下了整个酒吧为她庆祝。
而我,一个人在空旷的琴房里,用冰水浸泡自己抽筋的手,直到失去知觉。
第二天,我忍着痛去参加比赛,拿了第一名。
顾晏得知后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说:“梦梦说她也想学钢琴,你回头教教她。”
现在,他亲自在教了。
林梦弹错了一个音,沮丧地嘟起嘴。
顾晏非但没有责备,反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,轻声安慰。
那画面,刺得我眼睛疼。
我站起来,摇摇晃晃地走过去。
顾晏看见我,立刻警惕起来,下意识地将林梦护在身后。
“冉冉,别胡闹。”他警告我。
我没有看他,只是痴痴地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琴键。
我伸出手,轻轻地,一个音一个音地,弹出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,我弹给他听的那首曲子。
曲调悠扬,带着旧日时光的温柔。
顾晏怔住了。
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和动容。
就在他以为我要恢复正常时,我猛地抬手,“砰”的一声,重重砸在琴键上!
刺耳的杂音瞬间撕裂了所有温情。
我抬起另一只手,用手背狠狠地,一下一下地,砸着琴键。
“不好听!”我冲着他大叫,“难听死了!”
手背很快就红肿起来,渗出了血丝。
顾晏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,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。
他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
我看着他,忽然笑了,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疼。”
我把红肿的手举到他面前,像个告状的孩子。
“手疼。”
他看着我的手,又看看我痴傻的脸,所有的怒火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他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拽着我,叫来家庭医生给我上药。
林梦站在一边,看着他小心翼翼为我处理伤口的样子,嫉妒得眼睛都红了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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