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我出生的那一刻,世界从未如此清晰。
消毒水的味道、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、妈妈虚弱却坚韧的心跳……
还有,门外那一声惊恐的惨叫。
“怪物!是个怪物!”
爸爸的声音里充满了崩溃和不敢置信,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景象。
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一个护士脸色煞白地冲了出去。
紧接着,隔壁产房里,传来了林阿姨更为凄厉的哭喊。
整个楼道,乱成了一锅粥。
混乱中,我被护士长用柔软的毛毯温柔地包裹起来,抱到了妈妈的身边。
妈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过头看我。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毫无血色,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,却在看到我的瞬间,迸发出了惊人的光彩。
“我的宝宝……”
她喃喃着,伸出还在微微颤抖的手,轻轻触摸我的脸颊。
那触感,是她十月怀胎以来,最真实的温暖。
我努力地睁开还不太适应光线的眼睛,对着她,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笑容。
妈妈的眼泪瞬间决堤。
也就在这一刻,我终于清晰地听见了那个一直折磨着我们的声音。
那个邻居宝宝,没有发出婴儿应有的响亮啼哭,反而是愤怒的嘶吼。
【怎么会这样!我的身体!为什么会是这样!】
他的心声里,满是暴怒和无法置信。
很快,消息就传了过来。
林阿姨生下的那个男婴,天生畸形。
五官扭曲,面目可怖,身上还带着大片大片诡异的青黑色胎记。
四肢也发育不全,蜷缩在一起。
他,就是爸爸口中的那个“怪物”。
原来,他蛊惑爸爸要千方百计除掉的“魔童”,根本不是我。
他只是想借爸爸的手,为自己扫清障碍,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——
一个健康的身体,一个完整的家庭。
只可惜,天道好轮回。
他歹毒无比的心肠,最终分毫不差地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就在这时,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了医院。
带队的医生指着手术室外那滩被腐蚀得发黑的地面,又指了指已经被控制起来的爸爸和爷爷奶奶,神情严肃地开始陈述案情。
爸爸看着那个被护士抱在怀里,还在不断挣扎嘶吼的畸形婴儿,又看看戴上了冰冷手铐的自己,整个人都傻了。
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不可能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明明他说……”
他终于看向了我这边。
那个被他当作真爱结晶、被他寄予厚望的好宝,此刻正用一双怨毒无比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他。
【废物!都是你这个废物害的!】
【你为什么这么没用!连一个女人和一个孽种都搞不定!】
爸爸浑身猛地一颤,像是第一次听清了这个声音的真面目。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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