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把苍莽山的轮廓浸成浓墨,最后一缕霞光掠过云霄握剑的手腕时,她刚将剑从赤瞳狐妖的头骨中抽出。
剑刃嗡鸣着抖落妖血,暗紫色的液滴顺着冷白的剑脊坠在青石上,溅开细碎的花,却没沾到她素白的袖口。
“又是一个。”山脚下酒肆的老板探出头,看着云霄单手提着剑、另一只手拽住狐妖后颈的模样,喉结滚了滚。
上个月她凭这柄长剑挑了盘踞黑风谷的熊罴精,剑风劈开妖熊厚重的皮毛时,连山谷里的岩石都被震出裂纹;
前几日又在渡口斩了吸人精气的水祟,长剑刺入水波的瞬间,连河面上的雾气都被灼烧得滋滋作响。
起初还有猎户觉得这姑娘握剑的模样是逞强,首到有人看见她被七只山魈围攻,长剑在她手中转出银弧,不过三炷香的功夫,那些能撕裂虎豹的妖怪就化作了满地灰烟。
“给我壶清水。”云霄将狐妖尸体丢在酒肆外的空地上——那里早己堆了不少妖怪残骸,路过的商队见了,都会自发绕着走。
有赶车的老把式压低声音跟伙计说:“听说了吗?苍莽山来了个‘活辟邪’,那柄长剑比道观里的桃木剑还凶,不管多凶的妖,只要被她的剑指住,连逃都逃不掉。”
这话刚落,远处林子里突然传来凄厉的妖嚎。酒肆里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,有畏惧,有好奇,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期待。
她往林子走,风卷着落叶掠过她的发梢,远处的妖嚎越来越近,而苍莽山的风里,己经开始悄悄传起一个名字:
云霄。一个能让妖怪闻风丧胆,更让行路人看见她的剑,就敢在夜里点灯赶路的名字。
月光漫过苍莽山的山脊,云霄将长剑拄在地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刚斩落的蛇妖尸体还在脚边抽搐,墨绿色的妖血顺着剑刃往下淌,在她虎口处留下一道灼热的伤口
——这是今日第八个找上门的妖怪,比前几日的更凶,獠牙几乎要擦着她的咽喉。
她撕下衣角草草裹住伤口,指尖触到绷带下层层叠叠的旧疤时,眉头轻轻蹙起。
不过两月,从最初三五日遇一只妖,到如今每日都要与数十只缠斗,甚至有次被利爪划开腰侧,若不是自己自愈力惊人,恐怕早己撑不住。“
怎么会突然多这么多……”她望着林深处暗下去的天色,低声自语,却没发现身后的树梢上,一团深色影子正静静悬着。
那是个裹着狒狒毛皮的傀儡,僵硬的手指扣着树枝,空洞的眼窝朝着云霄的方向。——
自云霄在黑风谷斩了熊罴精那日起,它就跟在她身后,记录她的一切信息,再将这些讯息悄悄送向山林更深处的黑暗。
云霄在附近的大树下稍作休息。她只想着明日若再遇到妖怪,得把剑磨得更利些,却不知自己一身妖力,早己被暗处的眼睛盯上,那些接踵而至的妖怪,不过是一场更大阴谋的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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