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辑室的门被推开。
一股浓到能把人直接呛个跟头的味道扑面而来,是尼古丁、廉价咖啡因和人体汗液混合发酵后的气味。
李沁秀眉紧蹙,下意识用手在鼻前扇了扇。
她的目光穿过浑浊的空气,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蜷缩在监视器前的身影。
两天。
整整两天两夜。
沉浩、导演张成和剪辑师,三个人就象钉子,把自己死死钉在了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黑屋里。
角落里,外卖盒子堆成了小山,眼看就要溢出垃圾桶。
张成和剪辑师双眼通红,神情是极度亢奋后的憔瘁,象是刚结束一场48小时的药物派对。
而沉浩……
他听见开门声,缓缓回头。
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眼框深陷,布满骇人的血丝。
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反复榨干后的颓唐。
可唯独那双眼睛。
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,亮得吓人,里面烧着两团幽蓝的火焰,是创作者在“通神”前夜才有的偏执与狂热。
看到李沁,他眼里的火焰柔和了一瞬,扯出一个歉意的微笑。
李沁的心脏猛地一抽。
是心疼。
更是一种近乎仰望的敬佩。
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,远比任何时候都更致命。
……
拍摄当天。
杨央戴着压低了帽檐的鸭舌帽,象个偷偷溜进片场的实习生,悄无声息。
这毕竟是他第一次“轧戏”,心里多少有些新奇和忐忑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和导演张成低声交谈的沉浩。
然后,他愣住了。
这……是沉浩?
没有精致的妆发,没有一丝不苟的服装,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,甚至带着一种睡眠严重不足的苍白和疲惫。
然而,当沉浩的目光扫过来时。
杨央的心脏,莫名一紧。
那是一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绝对专注。
他明明什么都没做,只是站在那里,整个片场的气场就都以他为中心在旋转。
杨央心中那点“帮朋友客串”的轻松感,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棋逢对手的、几乎要让他战栗的兴奋。
他体内的“乐子人”之血,在这一刻彻底沸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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